&ldo;卓玛说得对。&rdo;扎西阿妈定定神,拉了拉嘴角,使劲握了握罗朱的手以示安慰,便和格桑卓玛一起将牛棚角落里堆积的干糙刨开,露出个一米见方的石板。当把石板挪开後,霍然露出个仅供一人钻入的窄小地窖口。
扎西阿妈对新娶的媳妇喊道:&ldo;德珍,快扶阿祖躲进来。&rdo;
新娘子达瓦德珍脆生生地应了一句,扶著扎西阿祖慢慢下了地窖,接著是三个小男孩。
站在地窖口,罗朱的脑子里还是空茫茫的,没法子正常运转。
自己咋就突然成了地道战里躲日本鬼子的老百姓了呢?
☆、第二十章婚礼突变(二)
&ldo;罗朱阿姐,快下去!&rdo;
木然的身体被格桑卓玛推了一把,她这才震了一下,慢慢回过神来。抬脚正要下去,又猛地收回来,礼貌地对扎西阿妈道:&ldo;阿姆,您先下。&rdo;
&ldo;阿妮子下去就行了。我和卓玛还要盖石板,堆干糙呢。&rdo;扎西阿妈笑著摇头拒绝。
是了,这大石板需要人重新把它盖好,也需要人重新把干糙堆伪装好。罗朱了解地点点头,再次伸出脚,又突然再次顿住。让开身体,抬头对扎西阿妈认真道:&ldo;阿姆,你下去,我和卓玛盖石板、堆干糙。&rdo;
&ldo;不,阿妮子下去。&rdo;
&ldo;阿姆下去。&rdo;
&ldo;哎呀,你们别争了,我们家又不是只有这一处躲藏的地方。&rdo;格桑卓玛无奈地跺脚,&ldo;敌人会不会偷袭到村子里还是没影儿的事,有什麽好争的。我做主,罗朱阿姐下去。&rdo;
&ldo;不,阿姆下去。&rdo;罗朱认真的表情不变分毫,认真的口吻也没半点变化。
扎西阿妈和格桑卓玛面面相觑,正待再劝。她又平平静静地重复了一次:&ldo;阿姆下去。&rdo;
经过半年的相处,她们一家对罗朱某些时候迸发的执拗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时此刻只有妥协退步。转念又想到这处地窖虽说是最隐秘的藏身处,但十几年来,敌人还从未袭击进村子里过。只在家里随便找个隐秘地方躲起来的人也为数不少,应该不会出什麽大问题。
&ldo;阿姆下去。&rdo;罗朱看到扎西阿妈脸上的松动,唇角溢散出淡淡的温和笑容。
&ldo;行,阿姆下去,阿妮子和卓玛可要躲好了。&rdo;扎西阿妈不再推拒,牵起罗朱的手拍了拍,慢慢缩身进了地窖。
罗朱和格桑卓玛抬动石板盖好地窖口,又将干糙原封不动地堆在上面,消灭掉一切躲藏痕迹。
呼──
终於把老弱孕安排好了。罗朱拍去手里的灰尘,偏头对格桑卓玛笑问:&ldo;卓玛,我们藏哪儿?&rdo;
格桑卓玛对她神秘一笑,走到糙堆旁边的昏暗土墙边,手朝某条裂fèng按下去。以裂fèng为界限,土墙上翻转出一个窄窄的黑暗小门。
&ldo;这道用来避难的夹墙只能供两个人躲藏,进来吧。&rdo;她牵著罗朱的手小心翼翼地挤进小门,叮嘱道,&ldo;力气轻些,别把土坯弄坏了。&rdo;
当土门重新转回原位时,夹墙内陷入了混沌的黑暗,只有头顶上方几条小小的fèng隙透进几丝微弱的亮光,也为狭小的空间带来一缕新鲜的空气。离鼻尖一寸之外是干燥的土坯墙,後背紧贴的也是干燥的土坯墙,鼻端不但充斥著泥土味儿、干糙味儿,还充斥著浓郁的膻腥味儿和犛牛的屎尿味。
&ldo;我们会站著在这里躲上多久?&rdo;她徐徐吐出一口长气,压低声音问道。尼玛的抗日战争影片中,老百姓的躲藏地有大锅灶和柴圈下、有米缸和水缸中、有牲畜的食槽下……总之只有想不出的,没有想不到的。彼时她看得兴高采烈,没想到转眼间她也坑爹地体验上了。她不怕练站功,怕的是被屎尿腥膻味儿给熏死。
&ldo;躲到阿爸和阿兄来敲墙。&rdo;
&ldo;要多长时间?&rdo;
&ldo;可能半天,可能一天,我也不知道。&rdo;格桑卓玛顿了顿,又补充道,&ldo;从细fèng中,可以看到天明天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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