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有。&rdo;桑菡很确定地回答,&ldo;他一直闲赋在家,至今已经十个多月了。我正在查他这十个月来的主要活动,看他和孙萌有没有什么交集。&rdo;
&ldo;把他的现住址发给我,再把他的高清照片弄一张给白小雷。&rdo;宗铭说,&ldo;让白小雷拿去给常晓东认一下,看钱卓民是不是他在孙萌家附近见到的那个可疑的男人。&rdo;
桑菡领命而去,半小时后发来了三名学生和钱卓民的地址。
下午李维斯和宗铭赶回&ldo;青春无悔&rdo;所在的城市,走访了两名接受过&ldo;应激脑力波动干预&rdo;的学员。学员家长听说他们是来调查钱卓民的,对敬爱的钱老师赞不绝口。
&ldo;多亏了钱老师啊。&rdo;一名家长热泪盈眶地说,&ldo;我们家这个孩子当初简直是无法无天,在学校惹是生非,还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闲散青年。要不是钱老师,他现在怕是都进少管所了!&rdo;
&ldo;孩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rdo;宗铭问,&ldo;学习成绩有提高吗?在学校表现好吗?&rdo;
&ldo;嗐,我们哪里还指望他学习呀,能安安稳稳不惹事儿就谢天谢地了。&rdo;家长感叹地说,&ldo;经过行为矫正以后,他老实多了,虽然成绩还是不咋样,我们也无所谓他考不考大学,能把高中混毕业,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就行。&rdo;
宗铭提出见一下当事人,两边家长都爽快地答应了,然后他们就见到了传说中&ldo;老实本分,安安稳稳&rdo;的成功典范‐‐两个孩子都是十四岁,但看上去跟四十岁的差不多,都是神情呆滞,眼神死板,问一句话反应极慢,连&ldo;今天上了什么课&rdo;这种问题都要想上七八秒钟才能回答清楚。
家长们倒是对这种情况没什么担心,反而乐见其成:&ldo;慢点儿好,慢点儿稳重,你是没见过他以前的样子,随便一句话不知道刺激到哪儿了,就能跳起来八丈高,瞪着眼睛直要点房子。我们宁可他笨一点儿,傻一点儿,起码不会伤害其他人。&rdo;
宗铭问他们知不知道&ldo;应激脑力波动干预&rdo;到底是什么样的矫正方法,有没有使用什么辅助仪器。一名父亲说:&ldo;没有辅助仪器,就是聊天儿、问问题之类。第一次矫正我是陪着去的,钱老师啥也没用,但我看孩子对他挺敬畏的……我感觉他是不是有气功啊?特异功能什么的。不过这种事是人家的秘方,我们也不好打听,只要效果好就行。&rdo;
&ldo;矫正初期有没有什么副作用?&rdo;宗铭又问,&ldo;比如头疼、失眠、脱发等等?&rdo;
家长眼神有些闪烁,含糊道:&ldo;可能有吧……我也不太清楚,应该不严重吧。这个你可以去问矫正学校嘛,他们肯定比我们清楚,毕竟后来的课程都是封闭式的,我们也没有再陪同。&rdo;
从当事人家里出来,李维斯心情有点儿沉重,有些孩子确实天生性格乖戾,青春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形成反社会人格,科学表明这种情况有时候是基因决定的。
但这两个孩子真的情况如此严重,要以毁掉智商为代价来换取终身平静吗?
&ldo;他们说的&lso;特异功能&rso;,是不是就是超级脑的干扰啊?&rdo;李维斯问宗铭,&ldo;我看你问副作用的时候,他们表情都有点儿微妙。&rdo;
&ldo;一切都有可能,得一步步挖掘求证。&rdo;宗铭看看天色不早,说,&ldo;走吧,今天就到这儿,晚上咱们吃点儿好的,明天再去走访一下张斌他们家。&rdo;
这两天沉重的事情太多,李维斯心里也有点儿不舒服,振作了一下,掏出手机搜大众点评,找了一家据说很好吃的小龙虾跟宗铭过去吃晚饭。
这里的小龙虾做法和西堰市的不太一样,麻辣味儿不重,倒是糖放得很多。李维斯照旧是十级手残,剥了一个便把指头划伤了。宗铭嫌弃不已,勒令他去吃扬州炒饭,自己一个一个剥好给他摆在盘子边上。
&ldo;太甜了,不好吃。&rdo;李维斯嚼了一个龙虾肉,说,&ldo;还是麻辣的味儿好。&rdo;
&ldo;你怎么这么多事儿?&rdo;宗铭不高兴地说,&ldo;有人伺候你你还嫌东嫌西的,闭嘴,都给我吃了!&rdo;
&ldo;……&rdo;李维斯估计他这两天压力太大,又没有机会作妖,可能有点儿抑郁了,虽然真心觉得甜龙虾不好吃,还是乖乖把他剥好的都吃了。
然而宗铭又不高兴了:&ldo;你也忒耿直了吧?我说都吃你就都吃了?好歹给我留一个啊!我剥了一盘子,上个厕所回来居然一个都没了!&rdo;
李维斯无语望天:&ldo;谁让你上厕所的?你不会吃了再去么?害得我都差点撑死了……你倒是试试看吃一大份扬州炒饭外带一中份的甜辣小龙虾!&rdo;
&ldo;你这个吃货还有理了?!&rdo;宗铭伸指就要弹他耳朵。李维斯挣扎着躲开,道:&ldo;明明是你有剥龙虾癖,每次都剥一大堆,自己又不吃,全都塞给我!&rdo;
&ldo;你这是要反天啊小同志,居然敢污蔑领导,回头写三百字检查交上来!&rdo;
两人互相诋毁着结账,互相诋毁着出了龙虾店,又互相诋毁着找酒店过夜……因为诋毁得太投入,导致没注意选房型,拿了房卡上楼才发现是个大床房。
&ldo;你能别干扰我和前台说话么?&rdo;李维斯叹气,要下去换房。宗铭勾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拖住了,说:&ldo;算了吧,麻烦死了,反正在家里也是一起睡,就凑合睡一宿吧。&rdo;
家里是两米多的大床,酒店的床只有一米八,他们俩体型都比较高大,睡在一起就显得有点儿挤得慌。
屋漏偏逢连夜雨,半夜的时候李维斯有点不舒服,拱来拱去把宗铭直接拱到地上去了,摔得&ldo;咕咚&rdo;一声。
&ldo;啊?你没事吧?&rdo;李维斯睡得迷迷糊糊,伸手到床下去捞宗铭。宗铭抓着他的手爬起来,怒道:&ldo;你要造反啊?居然敢踢我下床……&rdo;摸了摸他的手心,忽然觉得不对,&ldo;你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rdo;
李维斯浑身难受,挠了挠脸,又挠了挠胸口,道:&ldo;有点痒,热……&rdo;
宗铭开了灯,发现他满脸通红,眼圈像是被水彩染了一圈红痕,嘴巴也有点儿肿,看上去亮晶晶的。
&ldo;……过敏了。&rdo;宗铭掀开被子,扒开他的睡衣,发现他胸口后背都长出了大片的粉红色斑痕,叹气道,&ldo;你说你怎么这么馋,吃了一整份的小龙虾,这下遭报应了吧?&rdo;
李维斯有点轻微的眩晕,只觉得浑身皮肤发痒,一边挠一边道:&ldo;是你非逼着我吃的,现在我倒霉了你还说风凉话!&rdo;像巴顿一样在床单上蹭来蹭去,道,&ldo;不行,我这得算工伤,小龙虾是你逼着我吃的,你得赔我钱……痒死了,帮我挠挠,背上我挠不到啊啊!&rdo;
宗铭没办法,手伸进衣服给他挠痒痒,一边摸出手机订抗过敏的药:&ldo;忍忍吧,我这就让送药来……作孽呀,上次吃小龙虾不是好好的么?这次怎么就过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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