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说:&ldo;美国孩子个子高。大提琴是你拉得最好的乐器,怎么能单单不买大提琴呢?&rdo;
于是一并买了。
见乔祺的表情更加不安,又说:&ldo;别太在乎我为你花几个钱,谁跟谁呢?&rdo;
听她这么说,乔祺的表情才渐渐释然。
离开乐器店,姨妈又带他俩到体育用品店去,让他俩各选了一辆自行车。捎带着,又买了一副羽毛球拍。
姨妈去付款时,乔乔对乔祺说:&ldo;哥,你看我姨妈对我们多好啊!&rdo;
乔祺忧心忡忡地说:&ldo;是啊。这人情我以后可怎么还啊?&rdo;
乔乔学姨妈的口吻说:&ldo;还什么还呀?她是我姨妈,谁跟谁呢?&rdo;
姨妈回到他们身边,郑重地问:&ldo;以后,你们愿不愿陪我打羽毛球?&rdo;
乔乔说:&ldo;愿意!&rdo;
姨妈望着乔祺继续问:&ldo;先生,您呢?&rdo;
乔祺说:&ldo;当然,当然愿意!&rdo;
姨妈笑道:&ldo;这还差不多!&rdo;
两辆自行车没法带回去,姨妈留下了小费,叫给送到家。
几天后,乔祺开始在乔乔的陪同之下,背着乐器,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到附近某些美国中产阶级人家里去教他们的孩子学乐器。那些美国孩子的父母,都是认得乔乔的姨妈的。他们对乔祺表现出十二万分的欢迎的态度,并再三对乔祺强调他们对乔乔的姨妈的好感,说她是位极可敬的女士。这使乔乔很因姨妈而荣耀,也促使乔祺教得格外认真。不久,他也学会了些英语。怕耽误乔乔太多时间,影响她考哥伦比亚大学,就不许乔乔再陪他去了。
伊人,伊人梁晓声
七十九
陪乔乔的姨妈打羽毛球,成了乔祺的义务。乔乔偶尔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打,很眼羡。
考哥伦比亚大学的压力在身,看一会儿就只得怏怏地回到房间里去做功课。
一个月后,姨妈已呈富态的身段,竟明显地开始恢复当年的苗条了。她不再慵懒,而开始体现活力了。甚而,看去年轻了几岁似的。
有天吃晚饭时,乔祺居然还没回来。
乔乔饿了,想先吃。
姨妈阻止道:&ldo;乔乔,等他一会儿嘛!&rdo;
乔乔明知故问:&ldo;等谁呀?&rdo;
姨妈说:&ldo;还有谁,你哥呗!&rdo;
&ldo;姨妈,我盼着你说他是我哥,盼了很久了。&rdo;
乔乔狡黠地一笑。
姨妈瞪了她一眼,正欲说什么,乔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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