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妩能够感受到身边行人的躁动。
在白杨巷生活的人,没有不缺钱的。哪怕只是最低档的赏钱,也足够他们搬离北街,过上富足的生活。
无需送命,无需受累,只需要一条微不足道的消息。
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哪怕与众人素不相识的卫时明会因此送命。但若要在卫时明的命、自己的命和自己的钱三者中放弃一样,白杨巷的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放弃前者。
白杨巷中沸腾了。
所有人都凑在一起,连原本手中的活计都暂且搁置,比刚才更加情绪高涨地讨论卫时明的行踪。
元妩隐藏身形在附近听了片刻,发现大半人的消息不过是捕风捉影,一百条消息里能有一条消息是对的就顶天了。
与其指望能从这里得到线索,还不如自己挨家挨户地搜。
正转身欲走,身后便传来咋咋呼呼的女声,不服气似地大叫道:“我说我听到狗叫了,你们怎么不信呢!”
“我家大黑从来不乱叫!”
“昨天夜里叫个不停,也不知道是看着什么了!”
围观群众挥手道:“李家嫂子,你家狗叫了不代表是真看到卫时明了。”
“隔壁的程七娘怎么没听着狗叫?”
“害,可别信,可别信,谁不知道老李家的最喜欢乱说话。”
妇人被众人一顿抢白,脸色臊红不已,气呼呼地在原地跺了两下脚,色厉内荏道:“你们不信我,可别后悔!”
说着灰溜溜地从人群中钻出去溜了。
元妩从树后绕出来,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思忖片刻后跟着她离去。其他人仍在叽叽喳喳讨论着,没人注意到她,也没人在意李姓妇人的话。
那妇人离开人群后径直回了自己家。
她家称不上豪华,但和周围破烂的房子比仍是要好上不少,离得远远的,便能听到犬类的声音。
元妩一路跟着她,最终站在由枝条扎成的栅栏门门口,目光却停在了她家隔壁的屋宅上。
准确来说,是停在那户人家晾起来的衣服上。
普通人家的衣裳,款式大差不差,颜色也一水儿的灰白、蓝白。虽没甚特色,但元妩仍是认出,这些衣服正是早上见到的女人木盆中的衣服。
按理来讲,用除尘诀洗过的衣服是不用晾晒的。那女人可能是为了除一除连日阴雨带来的潮气,才趁着日头不错把衣服晾了起来。
此时成人衣物与婴孩襁褓摆在一列,正随风飘扬。
元妩舍弃了以妇人家为突破点,转而翻进了隔壁那带孩子的女人家。她动作轻巧,没人主意,一路畅通无阻地站到那朴素的屋前。
仰起头,看着这些并排晾晒的衣物,电光火石间,元妩忽然想到了一个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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