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已过，夜色更深了许多，冥魅虽然舍不得他，可也知道两人若是再这样待下去，怕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毕竟，她这几日又没病着。

且他们订了婚，关系又近一步，总要克制些才好。

人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细水长流。

&ldo;好了，今日就先画到这儿吧。

&rdo;冥魅起身拉着他往外走，那样子倒像是在赶人似的，&ldo;婚礼繁琐，礼部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呢，早些回去歇息吧。

&rdo;

庑廊处的宫灯照出她的影子，纤细的剪影随风摆动，也和主人一样婀娜。

崔钰看着被夜风吹起长发的女子，最终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在她耳侧问了一句，&ldo;魅儿，你是什么呢？&rdo;

小心斟酌了半天该如何措辞，崔钰想把所有敏感的词汇都避开，免得惹她伤心，结果话一出口却更不通顺了。

似是没有料到他会问，冥魅怔怔地看看他，随即掩面笑出了声。

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回道，&ldo;我呀，是因思慕你而凝结成的灵魅，对你的爱便是我的全部。

&rdo;

&ldo;之前你伤了我，让我无法凝聚成人形，最近几日才缓过来，便依附在已经去世的汝南公主身上，盼着与你再做一世夫妻呢。

&rdo;

信口拈了许多谎话，但冥魅知道，自己所言也并不全是假的。

只不过为了让他少些愧疚，那些从李淳风嘴里所知的真相便没有说破。

&ldo;我伤了你，你还愿与我做夫妻？&rdo;

他自与她重逢那刻起，便在心里笃定，无论她要对他如何，他都受着就是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除去刚开始见面那几次，冥魅后来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更好。

直至上元节那日，她彻底撕下伪装，与他坦诚相认，还原谅了他。

对于这件事，崔钰一直也没有机会问清楚，今日刚好将心中的疑惑解开。

女子闻言，哀怨地叹了口气，只是那样子装得再敷衍也没有了，让人一点都不信她在伤心，&ldo;那怎么办呢，谁叫你生得好看，让人一看就欢喜，怎么也忘不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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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有些心疼，可崔钰还是被她逗笑了，他不知道她说的哪句真哪句假，可即便都是假的，他也拿她没办法。

想着自己或许是被她施了法术迷惑了，才这样牵肠挂肚。

毕竟她连换了汝南公主相貌这样的事都能瞒天过海，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可崔钰觉得，哪怕真的是中了蛊，他也是甘愿的。

而且，他很想向上天祈祷，让他一直沉沦其中永远都不要被人救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