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软心虚,先倨后恭,逼着自己换上另一副面孔讨好他:&ldo;是我态度不好,我请你喝酒好不好?街角有家小酒吧,我们去坐一会儿,聊聊天吧。&rdo;
柏如桐巴不得有人听他说故事,自然满口答应。一路上,他嘟嘟哝哝:&ldo;你不是说已经搬了吗?难道是骗我?为什么要骗我?&rdo;
我叹息。记得第一次见到柏如桐的时候,他便是这副长不大的嘟嘟哝哝的样子,一句话翻来覆去说八遍,不住地抱怨香如把他一个人丢在旅馆里‐‐想起来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而转眼之间,已经沧海桑田。
趁他点酒的功夫,我溜出去打一个电话给念儿:&ldo;柏如桐来了,我把他骗到街角酒吧,可是我一个人搞不定他的,你得帮我。&rdo;
&ldo;不能让他见到香如。&rdo;念儿在电话那头发号施令,&ldo;你先稳住他,我马上来。&rdo;
回到座位时,柏如桐已经自斟自饮喝下两杯啤酒了。自从香如死后,当初那个嘟嘟哝哝的大男孩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醉鬼。
我有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迁怒。
这里有两个人,都失去了自己的最爱,一个是死别,一个是生离,谁比谁更可悲?
念儿没有让我多等,她果然很快赶来,风风火火,见了柏如桐便满口抱歉:&ldo;如桐,好久不见,上次是我态度不好,向你赔礼好不好?先干三杯吧,把一切都忘了。&rdo;
开始我大为诧异她今天何以如此热情,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她的用意‐‐将柏如桐灌醉,免得他又跑到楼下去站岗。真是个老土的办法。
老土,然而管用。
柏如桐很快就醉了,痴痴迷迷中还在问:&ldo;你们不是说搬家了吗?为什么要骗我?&rdo;
念儿叫来酒保结账,小费给得十分丰厚,交代道:&ldo;不要叫醒他,如果他一直醉,叫他睡在这里好了。如果他要走,麻烦帮忙给打辆车。&rdo;
然后,她转向我,旧话重提:&ldo;这不是办法,得尽快搬家才行。躲过初一躲不了十五,这次是酒,再来这么一次,就得下毒了。&rdo;
&ldo;我已经找到房子了,&rdo;我不知是喜是悲,面无表情地告诉她,&ldo;今天才敲定的。风荷园,一千块一个月。你觉得怎样?&rdo;
&ldo;风荷园?高尚小区哦。&rdo;念儿惊讶地叫起来,&ldo;红颜你可真有办法。&rdo;
我悲哀地摇头,担不起这份赞美,&ldo;不是我有办法,是小金,房子是玉米的。&rdo;
故事很复杂,但我只用三言两语就向念儿交代了这两天的奇遇:&ldo;小金已经知道我和玉米的事了,可是她不说穿,却带我去风荷园看房子,说要租给我‐‐这条件不错,所以我接受了。就在今天下午,我已经和玉米正式分手,奖励就是风荷园那套一千块一个月的房子。&rdo;
&ldo;高,真是高!&rdo;念儿啧啧连声,&ldo;那个姓金的可真是狡猾,她这是往死里对你好,逼着你主动缴械,乖乖投降。她就不怕赔了房子又折兵?&rdo;
&ldo;她不会。&rdo;我叹息,&ldo;你不是说过吗?人性是不能用来打赌的,郁敏根本不可能为我离婚。小金这一招,不光是冲我来的,也是冲玉米。她让我住进他们家的房子,就是告诉郁敏她已经了解整件事,对他假以颜色,让他收手。她不是在逼我投降,是逼玉米缴械。&rdo;
念儿笑:&ldo;这么说,她自己也没有把握会赢,是不是?不然她就犯不着绕这么大弯子了,直接找她老公大闹一场就行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就是怕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依我说,你不如和她真刀真枪地斗一斗,干嘛主动摇白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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