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海口附近的河面上，停泊着一条小船，船头坐着一个绿衣少女，头上绑着头巾，一边唱歌，一边在水中浣洗沾满血的衣服，血水把河水染红了一大片。

船尾躺着一个昏睡的男人，面色苍白，上身赤一裸，腰间绑了白色纱布。

郑淙睡得迷迷糊糊，依稀听到有人在歌，声音像泉水淙淙流淌，清脆干净，仔细分辨，唱的是中文，他能听懂歌词：

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唱歌的人声音像少女，歌的意境却苍老悲凉，和她清澈如水的声音很不相符。

郑淙想睁开眼睛看看唱歌的人是谁，眼皮很重，打不开，想坐在起来，刚一动，腹部传来剧痛。

歌声停止了，船头浣洗衣服的少女，觉察到船尾的动静，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服，爬到他身边：&ldo;哥哥，你醒了吗？&rdo;

郑淙费了好大一番劲，终于睁开了眼睛，立刻看到一张白得像纸一样的脸，上面好像涂抹了当地女性自制的粉，可以用来防晒。

少女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裳，五官小巧，两只眼睛特别大，里面仿佛盛满了清泉，几乎要溢出来。

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她自己的头，裂开嘴笑了：&ldo;不烫了哦。

&rdo;

郑淙皱眉，一时反应不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

&ldo;哥哥，我是小苗，你昨晚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从桥上掉下来，栽倒在了我的船上，阿娘说，不能送你去医院，怕你有危险，所以找了医生，帮你把子弹取出来了。

&rdo;

郑淙听到她的解释，脑海里渐渐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井字巷最后飞车的时候，海坤和泥鳅的枪忙着应付前面的四个人，后面有人开枪，打中了他，估计泥鳅刚好侧身朝前面开枪，躲过了这一枪。

他当时估摸着不是致命的地方，没当一回事，也急着离开南舟岛。

郑淙把泥鳅送到鲲鹏号停泊的港口，再折回，经过一座桥。

桥底下有卖各种物品的船，当地人经常会有这样的临时水上集市，渔民用手工捕来的鱼，和桥上经过的外来商人交换大米之类的食物。

他当时下了车，想问问他们有没有水，走到桥中央，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ldo;哥哥，你昨晚一直说&lso;鲲鹏&rso;号，我们见过这艘船，阿娘说是船上的英雄哥哥们把那些坏人赶跑的，以后坏人就不会来跟我们抢鱼了。

&rdo;

郑淙听到她的话，感觉一不小心就被她夸了，忍不住笑，听到少女后面的话，笑容立刻僵住。

&ldo;哥哥，你昨天晚上还一直叫&lso;鲫鱼&rso;呢。

你很喜欢吃鲫鱼吗？&rdo;

&ldo;&rdo;郑淙头往旁边偏，躲开少女一双比山泉还纯净的眸子。

少女却爬到他头偏向的这一边来：&ldo;哥哥，你饿了没有？我载你回家吧，阿娘做了鲫鱼汤，但你只能喝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