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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腐败的东西终究会灭亡的,这是一条人类和大自然进化的规律。
1949年春,北京终于解放了。
在这三年中,我的心镜中照出的是黎明前的一段黑暗。
如果把我的一生分成两截的话,我习惯的说法是,前一截是旧社会,共38年。
后一截是新社会,年数现在还没法确定,我一时还不想上八宝山,我无法给我的一生画上句号。
为什么要分为两截呢?一定是认为两个社会差别极大,非在中间划上鸿沟不行。
实际上,我同当时留下没有出国或到台湾去的中老年知识分子一样,对共产党并不了解;对共产主义也不见得那么向往;但是对国民党我们是了解的。
因此,解放军进城我们是欢迎的,我们内心是兴奋的,希望而且也觉得从此换了人间。
解放初期,政治清明,一团朝气,许多措施深得人心。
旧社会留下的许多污泥浊水,荡涤一清。
我们都觉得从此河清有日,幸福来到了人间。
但是,我们也有一个适应过程。
别的比我年老的知识分子的真实心情,我不了解。
至于我自己,我当时才40岁,算是刚刚进入中年,但是我心中需要克服的障碍就不老少。
参加大会,喊&ot;万岁&ot;之类的口号,最初我张不开嘴。
连脱掉大褂换上中山装这样的小事,都觉得异常别扭,他可知矣。
对我来说,这个适应过程并不长,也没有感到什么特殊的困难,我一下子像是变了一个人。
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都是善良的。
我觉得天特别蓝,草特别绿,花特别红,山特别青。
全中国仿佛开遍了美丽的玫瑰花,中华民族前途光芒万丈,我自己仿佛又年轻了10岁,简直变成了一个大孩子。
开会时,游行时,喊口号,呼&ot;万岁&ot;,我的声音不低于任何人,我的激情不下于任何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一生最愉快的时期。
但是,反观自己,觉得百无是处。
我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ot;摘桃派&ot;。
中国人民站起来了,自己也跟着挺直了腰板。
任何类似贾桂的思想,都一扫而空。
我享受着&ot;解放&ot;的幸福,然而我干了什么事呢?我做出了什么贡献呢?我确实没有当汉奸,也没有加入国民党,没有屈服于德国法西斯。
但是,当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浴血奋战,壮烈牺牲的时候,我却躲在万里之外的异邦,在追求自己的名山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