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名扬明明见到了那个只身独闯盐帮门槛儿的小人,不想跑近一看,险些没臊死他,青天白地,人涌如cháo,他怎敢寻得一处船与船的夹fèng空隙,就干起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来!
易名扬拍了拍胸脯,暗自庆幸,幸好方才没有出言唤他,让人知道他跟他是认识的……啧啧,还好还好,快走快走。
装作不认识,易名扬蹙着眉头,神色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着,他低着头,誓死不打扰的快步离开。
见人走了,姜檀心才松开了夷则。
她惊讶的发现他憋气憋得满脸通红,往他胸膛上拐了一记手肘,她好笑道:&ldo;呼气,再憋就憋死了!&rdo;
夷则不发一言,他只是狼狈的别开眸子,扭捏着背过了身,迅速收起垂在身侧落寞的手指,任由凉风吹拂掉指尖上的那一点温度。
&ldo;小五!&rdo;
姜檀心突然一声惊叫,惹得夷则迅速抬眼,顺着她的手指向河面上的高台望去‐‐只见小五由一大汉挟持着绑上了高台上的桅柱之上!他似乎厥过去了,单薄的小身子让麻绳捆成了粽子,小脑袋毫无力气的耷拉着,不知死活。
她的心狠狠的被揪了起来,咬着嘴唇,眸色晶莹,她亲眼看着高台上的大汉从高台上倾倒下一桶一桶的火油,由着木板的fèng隙渗透,顺着木柱子一路流下来,在水面上汇成了一滩水油。
&ldo;我去!&rdo;
夷则决声果断,他按下姜檀心的肩膀,给与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提步便走。
身形灵活的闪过堵在路中央的闲杂人等,他衣袂不沾不碰,像鬼魅游走于人世fèng隙之中,他拿出了东厂暗卫至好的身手,眨眼便掠到了离着高台下最近的船板之上。
此时,悠悠之声从台下的祭坛传来:
&ldo;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请,上浮为天,气之重浊,下凝为地,天地骨血为云河而已,生黎敬献,河灵之佑!愿山水糙莽,水云鱼鳞,愿旱云烟火,涔云拨水,愿土返其宅,水归其壑,愿波澜毋作,糙木归其泽!愿四海波平,泽被永苍生!&rdo;
洋洋散散一片酬神赋,辞藻堆砌,笔墨渊海,措词无可挑剔,可致以所用却是如此的卑鄙之极!
姜檀心紧攥着拳头,一瞬不动的盯着高台上的动静,只见那大汉跪伏于地,等酬神祭词唱念完毕,他从高台之上攀着交错的木栏而下,跳进了下头接应的小船之中,执桨推出几丈外。
他拾起脚边的火棍子,用燧石一擦即燃,举着火把他振臂一呼,引得周遭之人掌声一片,他抡起胳膊往木台一角扔去‐‐火把恰好卡在了木桩和横栏的夹角,火势像一条火龙,绕着火油,一圈一圈儿蹿上了高台!
夷则当机立断,他一掌排开了挡路的盐商,将三两个丢下了河,纵身一跃,脚下疾风而起,踩着浮在水里挣扎起伏的盐商脑袋,他蹬蹬蹬三下,飞身而去,举臂一搂,抱上了另外一侧火势未及的柱子!
与火龙比速度,夷则手攀脚蹬,身手极为利落的往上攀去……
姜檀心急在原地,她左手攥着右手,骨节烦着青白,正如此刻火烧油煎的心情一般,她一瞬不动的盯着夷则不断向上的背影,心中默念:&ldo;再快一点,再快一点!&rdo;
便在此时,她依障躲身的船舱里发出了笃笃的敲打之声,唬了她一大跳:这不是装货的货船,怎么其上有人?
她凝神屏气,耳廓一动,追着风势细细听去‐‐喑哑的呜咽之声,还有低声呵斥的声音,前者她不得而知,后者她分辨清明。
是徐晋介!
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檀心秀眉一颦,咬了咬牙,她脚一跨,从纵横相连的木板踏上了船甲板,她推了推舱门,猫身进了去。
船舱里除了由粗糙木板钉起来的木箱子,并无人影,船舱逼仄空间狭小,整个置入眼下,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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