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站起来时，却双膝一软。

&ldo;时间不多，我还是封了你身上的穴道，免得你不听话乱折腾。

&rdo;他走过来，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如哄孩子般地道，&ldo;来，该吃饭了。

&rdo;

桌子上不知何时已经摆好了新的碗筷，米饭雪白晶莹，里面拌有鱼酱，野蕨菜炒了口蘑，鱼粉汤香气馥郁，芭蕉叶里还包裹着一块鹿肉‐‐她睡过去那么久，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身做了这满桌子的菜。

他在椅子上把她温柔地放下来，俯下身去摆好了碗筷，又亲自给她盛了一碗鱼粉汤，细心地将上面的泡沫撇了开去‐‐他的动作轻柔妥帖，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正在照顾怀着身孕举动不方便的妻子。

那一刻，她想起了在孟康竹楼里的晚餐，心事如潮，不可抑制。

那是他为她做的第一顿饭，虽然普普通通，却永生不能忘记。

&ldo;我的手残废了，不能雕玉;你中了毒，不能握剑‐‐所以，我们都没用了;所以，他们都离开了‐‐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

不是吗?&rdo;

&ldo;所以，我们不要自相残杀了。

谁又比谁好一点呢?&rdo;

那一夜，他为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样对自己说。

也就是从那一夜开始，她被他所打动，慢慢让这个人走进了心里的那扇门。

可是……他说的话是假的，他的笑也是假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计谋，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她拿起了筷子，手却微微地发抖，怎么也无法下箸。

&ldo;我在水映寺外面预先设了一个天地交征大阵，把忘川中所有鬼魂的力量都暂时积聚在了这里，就算是明河教主和我师父他们亲自来，没有一天两天也破不了。

&rdo;他看着她，眼神平静，低声道，&ldo;好好吃吧，这可能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餐了。

&rdo;

她微微一震，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为自己盛饭，舀了汤。

鱼汤热气蒸腾，迷住了她的眼睛‐‐那一刻，她死死咬住了嘴唇，才克制住了即将落下的泪水。

&ldo;我在汤里放了一些紫苏，可能味道有些奇怪‐‐你动了胎气，需要好好稳固。

&rdo;他的语气平静，&ldo;慢慢吃吧。

等吃完了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rdo;

他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然而她吃到嘴里，却全是苦涩。

原重楼没有动筷子，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吃，眼神复杂莫测。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声音错落长短，无休无止。

他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似是心绪烦躁起来，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被捏断。

&ldo;那句话是真的吗?&rdo;她放下汤匙，忽然问。

&ldo;什么?&rdo;他怔了一下。

&ldo;你不喜欢下雨天。

&rdo;她看着他，眼神平静，&ldo;说一下雨，就会觉得世间到处都是哭泣的声音，让你想起你那个被抛弃后以泪洗面的母亲。

&rdo;

他凝望着檐下绵延的雨滴，低声道：&ldo;是真的。

&rdo;

&ldo;是吗?&rdo;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苍白的嘴唇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ldo;原来在你对我说的所有话里，至少还有一句是真的……&rdo;

他转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她：&ldo;其实，我对你说的很多话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