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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他不算性格冷峻，可这样大笑也是陆屿头一回见到，虽然时间不长，却艳如春花一绽，照的人满心亮堂。

陆屿收回目光，微笑道：&ldo;我有生之年能见到这样的盛况，说来还是托了白指挥使的福，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这道歉却是很没来由。&rdo;

百姓们此时没有散开，也不好出去，两人说着话便坐了下来。陆屿叫来跑堂，让他上了一壶热茶。

白亦陵突然想起一件事：&ldo;对了，刚才那孩子呢?&rdo;

陆屿眼中有暖意：&ldo;放心，还了。聂家一个孩子刚刚惨死，现在也只剩了那么一个独苗。白指挥使是热心人，聂奇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一定会很感激你。&rdo;

聂奇就是聂太师的名字，今年已经六十一岁了，陆屿直呼其名，倒是毫不客气。

白亦陵不动声色地一笑。从刚才在外面百姓称呼自己为&ldo;白指挥使&rdo;的时候，对方就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无论是&ldo;指挥使&rdo;还是&ldo;太师&rdo;，对于他来说好像都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个态度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他正想着，茶水也端了上来，陆屿在两个杯子里倒了水，递给白亦陵一盏热茶：&ldo;这是姜茶，驱寒。&rdo;

喝一口水，热气将刚刚在外面沾染到的寒意驱散了不少，白亦陵道：&ldo;朋友，听你的意思，桂姨娘那孩子似乎死的不寻常。&rdo;

他这话一说，陆屿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松快。

虽然从狐狸算起，他那些天跟白亦陵同吃同睡，形影不离，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句老熟人了。但是当人之后头一回见，自然是谁都希望能给重要的人留下点好印象。

陆屿看着从容，其实每说一句话心里头都要掂量掂量这话说的是否合适，能不能充分体现出他是一个品味高雅又讨人喜欢的青年。只是讨别人喜欢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有点难度，不好想。

现在看到白亦陵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了兴趣，陆屿顿时振奋。

他笑着说道：&ldo;何止不寻常，是冤。&rdo;

白亦陵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总觉得对方语气中有些莫名的高兴。难道他故意接近自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为了向他透露这个消息?

不管是什么目的，这人都不怕说，他当然也敢听。

白亦陵静听陆屿讲述：&ldo;聂家这个孩子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他不是因为急病而死的，是被一个道士批了命，说他是&lso;阴煞鬼婴&rso;，这才出了后面的事。&rdo;

白亦陵想起桂姨娘口中吟唱的儿歌，眉心一凝。

原来事情就发生在小半个月之前，那时聂家的小公子刚满三个月，生的肉嘟嘟的，很是健壮可爱。

按照晋国的习惯，男婴在满月之后就应该每日抱到外面去见见风，这样长大之后才不容易生病。恰好赶上那一日的晌午过后阳光正好，天气非常暖和，桂姨娘就亲自领了丫鬟下人，带着儿子出去附近的街上转了一圈。

结果就是这一转，惹了麻烦。

桂姨娘出门的时候带了帷帽，走在街上时不小心被一阵风将帽子吹落了。侍女为她捡起来戴上，转过头却看见近处有个衣裳蔽旧的中年道士停下脚步，正盯着桂姨娘的脸呆看，举止非常无礼。

桂姨娘有些羞恼，当街发生口角，家丁们推搡了那个道士几下，吵嚷声还把聂小少爷给吓哭了。

发生了这件事，大家也没有心情再逛下去，桂姨娘上了轿子，一行人回府。却没想到在聂府门口下轿的时候，那个道士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白亦陵道：&ldo;难道不是一路跟着?&rdo;

陆屿摇了摇头：&ldo;听当时在场人的意思，似乎不是。他们离开的时候，明明看那道士摔在地上半天无法起身。更何况聂太师府落在定宁街，那里都是达官贵人，来往的杂人不多，道士若是一路跟着，聂府那么多的家丁，应该不会看不见‐‐他仿佛就是突然出现的。&rdo;

这件事他说的恐怖，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像是有点漫不经心。

啜了口茶，陆屿继续道：&ldo;这些人突然看到那个道士，都吓了一跳，桂姨娘的侍女大声呵斥他，让他快些滚开，小心再挨上一顿臭揍。那个道士挨了几句骂，却忽然大笑起来。&rdo;

他那笑声绝非愉快或者觉得什么事情好笑，而是阴沉沉的十分刺耳，侍女有些害怕，就停住了喝骂声。

只听那道士摇头笑道：&ldo;愚钝!愚钝!本道长本来想好心提点你们，尔等无知凡人却胆敢如此对待于我，真是活该阴煞鬼婴降世，竟生在了你们聂家啊!&rdo;

说来也奇怪，他那&ldo;阴煞鬼婴&rdo;四个字一出口，刚才已经在奶娘怀里睡着了的孩子就突然一下子睁开眼睛，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在寂静中回荡，奶娘哼了两句歌来哄，孩子却怎么也哄不好。气氛陡然诡异，聂家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不管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事都已经十足恐怖，桂姨娘不过也是个小小的妾，平素胆小怕事，这时也觉得害怕了，冲着那个道士福了福，道歉道：&ldo;这位道长，是小妇人没有见识，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请道长大人不记小人过。妾身向你赔礼了。&rdo;

她这番话姿态放的极低，道士&ldo;呵呵&rdo;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长须，倨傲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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