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既然动了手，就该承担后果，他自不会手软。

方才还哄闹的地界此刻寂然无声，躺着满地尸体，没有一个活口。

剑刃上染了血，陆念厌恶的皱起了眉。

自到了鬼界，他就容忍不得自己身上沾染半分血色。

但凡染上血迹，他就会想起来剑刃划过皮肤的触感、脏污被一点一点从绽开的皮肉上刮下、血腥气冲击在他脑子里，让他忍不住情绪崩溃，身体上每一寸皮肤血肉都在泛着痛。

这种痛意如同俯骨之驱，如影随形，在他身上挥之不去，成为了永远的梦魇。

他把自己的衣着全部换成了最浅的白色，就是为了在受伤时能够察觉，第一时间清理干净。

剑刃上染了血，也是他万般不能接受的。

他忍着腹腔中的反胃，在脚下那具无头尸体身上擦拭了一番，血迹干净了才收回入鞘。

步梦遥还站在那处，盯着地上李冉那具无头尸体，她的面色惨白了几分，拉着陆念的衣袖，急迫道：“快，你快走，马上离开这里。”

她的每一句催促中都只说让陆念快走，却始终没有提及自己。

这种紧张惧怕的情绪没有隐藏，陆念轻易就看的出来，他没有着急追问，只握住了步梦遥的手，对她道：“好，师姐，我们一起走。”

步梦遥面色灰败了一瞬，随后极为抗拒，挣开了陆念的手，道：“我不能跟你走。”

陆念不解，步梦遥却没有说出理由，只急迫的拉着他：“别问这么多，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话刚出口，陆念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不远处传来，他抬目看去，只见前面的门槛里走出一个肥硕巨大，满身煞气的人形生物。

步梦遥在看到那个人形生物时就停下了动作，她死死的盯着那处，全身都在颤抖，眼里的情绪不知是恨意还是惧意。

那人形生物向着李冉的无头尸身奔去，在尸体旁边站了一会儿，发出悲鸣的声音，然后看向了陆念的方向，含糊不清的怨愤道：“是你杀了他？”

那张溢满横肉的脸上遍布红黑色斑疮，面目全非，甚至看不出五官原本的模样，陆念只能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中感受到他是愤怒的。

意识到这人应该是李冉的某个亲族，陆念对他的愤怒表示理解。

只是这人满身阴邪，身上的血腥气浓重到令人作呕，看着比鬼界那些十恶不赦的厉鬼都更像一只鬼，定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惹了因果，才成了这副糟烂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念不客气道：“是我，杀便杀了，你待如何。”

“你还没死？”

那怪物看着陆念，声音里带着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