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潮帮他把桌上的书叠好，抽出书包放进去，边拉拉链边安慰他：“这事学校肯定会管的，咱们甭操心，静等结果就行了。”

林生在一旁点头：“而且你光举报没用的，纯属给那群傻狗挠痒痒，这俩字摆你面前跟闹着玩一样，全是放屁，不可能成功的。”

宋萧眼神一暗，想说什么来反驳他的话，正巧有几名同学与林生擦肩而过，脸上憋着玩味的笑，宋萧没听清前半句，后半句悉数进了他耳朵：“特么的竟然是个同性恋，好恶心啊！”

宋萧拳头一下子硬了，冷冷看着他们嫌弃地笑。

王潮表情一言难尽，林生则不屑地哼了声，吐槽道：“看到没，咱根本就管不了王八的嘴，更别说没有底线的键盘侠了。”

王八堆里的一只千年王八是个嘴欠的暴脾气，闻言龟壳炸了起来，对他呲牙：“林生你几个意思？”

林生挑挑眉，半点不怕他的乌龟王八壳：“字面意思啊。”

领头的万年王八是只龟精，处事机灵得很，揽过千年王八的肩，笑了笑说：“都是同班同学，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和事佬都给了台阶，王潮自然没理由不接下，按住林生说：“确实，班长大人说得对。”

林生恨恨地呼了一口气，眼睛看着窗外，不再挑衅千年王八，等王八堆爬干净了，他们三人站起来，宋萧背好书包，视线追着门外，轻声地问：“为什么要网暴别人呢？还是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林生嘲讽道：“因为贱，脑子有包，看不得别人比他好，嫉妒咯。”

王潮走在前头，组织了会儿语言，慢慢走下楼梯：“因为隔着网络谁也不认识你，他们生活不如意，就通过在网络辱骂他人的方式获得快感。”

林生给出了另一番通俗的理解：“简单来说就是缺爱，道德畸形。”

宋萧沉默着，没有说话。

周围的人先后下了楼，笑意甚浓，那般嘴脸猝不及防地和诸多网暴者撞在了一起，带着刻意的嘲谑和洋洋自得，没有丝毫悔过。

宋萧的心脏痉挛了一下，他不可避免地想，经历过两次暴力的人，该是有多么绝望。

学校出面很快，贴子在当天晚上被吧主删除，并及时发布了一条道歉贴，美院的学生不买账，骂他发言官方僵硬，绝对不是出自本意，继续疯狂输出。

贴子没过一分钟就突破了上千条评论，吧主或许是被逼急了，上线改掉了简介，指责控诉他们的网暴行径，俨然把自己从加害者挪到了受害者的身份。

宋萧觉得有点可笑，关掉了手机。

而作为最无辜的受害者徐垣舟，平白无故遭受了网络暴力，从始至终都没出面说过一句话。

李子伦泡着脚，敷着女友送给他的面膜，仰头刷表白墙，不禁说道：“啧啧啧，表白墙里全是安慰徐姓同学的，逛了一圈就是不见本尊，牛，真牛批，要是换我被那帮孙子喷了，直接上键盘，这哥们是真沉得住气啊。”

林生点头称是：“我也忍不住，更何况还特么是两次，心态脆弱一点就炸了。”

王潮说：“也有可能人家不在意呢，谁说得准。”

宋萧听了一轮他们的发言，问道：“那就这样吗？道个歉就没了？对徐学长多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