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恕又是好一阵没说话，镜子里，他抿着嘴，认认真真地把钟悦最后一缕乱翘的发丝归回原位，这才笑着拍了下对方脑袋：“行了，那还不好好努力，说不定哪天就和你偶像站一起了！”

钟悦脸上表情一下就变得十分奇怪，过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哥，光我自己一个人努力，也不行啊。”

臭小孩，季恕在心里骂了句。

怎么不该聪明的时候还瞎聪明呢？

平心而论，star运气并不算太好，季恕他们出道的时候，正赶上最后一波选秀热潮，骤然冷却的男团市场叫他们这团方方面面配置都堪称简陋，资源匀到每个人头上，就更是稀少得可怜。

要不是年中那会儿凭借着罕见不作妖的队友情谊在社交软件上小火了一把，这会儿估计早就查无此团。

眼瞧着当初签的五年约已经过去了一小半，队里四人还是不温不火，季恕作为队长，当然看得门清，也比其他人知道得要再多一些：眼下这境遇，要是再没能有个机会，恐怕真就离转行不远了。

——说好听一点叫转行，难听点，不就是各自飞么。

坐在去活动现场的车上，季恕如是想到。

年底活动多，连带着他们露面的次数也多，经纪人杨哥坐在副驾喋喋不休地嘱咐，中间夹杂着几句对钟悦昨晚是不是又偷吃夜宵的质疑；他听了一耳朵，觉得没劲，靠在车窗上拿出手机，心念一转，在搜索框下打下了谢今朝的名字。

关联话题出现得很快，光是新歌相关就占了七八条，确实和他们这种小透明不在一个级别，他耐着性子往下翻，看见其中一个：谢今朝耍大牌。

季恕本没想点进去，毕竟娱乐圈嘛，但凡腕稍微大一点的，谁能不跟耍大牌关联上？结果手一抖，页面随即跳转，蹦出来第一条，看上去像是近距离接触过的业内人士的抱怨：

[我说谢今朝到底怎么回事啊？前天他来彩排，对流程的时候一声不吭，问他有问题没有也不回答，我口干舌燥讲了两三遍，结果人家怎么着，人家抬头问我，刚才说的什么！

合着一个字没听啊！

那他摆这张臭脸给谁看呢，亏我之前还挺喜欢他，他这算什么，恃才傲物？]

底下评论几十条，其中一个自称给谢今朝送过外卖的小哥答道：[没有吧，见过本人，感觉挺随和的，我头一次送那边外卖，找不到路，谢老师还亲自下来接了呢。

]

这条底下没人再回答，也不知大家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好像确实有不少人都对谢今朝那独一份的冷淡心生不满，季恕又往下翻了翻，看见底下已经彻底变成粉黑大战，便没趣地退出来，调整了坐姿闭目养神；正当这时，听见钟悦高兴地道：“发了发了！

谢老师发新歌了！”

迷弟似的小少爷免不了又挨杨哥一顿训，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儿自己听，季恕觉得好笑，叫他：“钟儿，放个听听。”

“好呀！”

钟悦一秒高兴，杨哥在前面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意有所指地道：“混到人家这水平，我也就对你们几个放心了。”

温柔和缓的前奏里，杨哥又道：“说起来，最近有几个电视剧本子递过来，等年末这段最忙的时候过去，你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