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轮到他们站上领奖台的时候，加迪尔都还沉醉在自己高尚的情操里，所以没注意举杯的时候马尔蒂尼竟然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起高高地捧起了米兰队史上的马尔蒂尼要崩溃了，欧冠决赛后整整大半个月，他都没能睡好觉。

再加上他已经不再需要参与国家队赛事了，甚至没有一个外力能推着他强行振作起来，现在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他在清醒和睡梦时无数次地回忆起那天加迪尔给他来了个惊世一吻的事情，回忆每个细节，丰富到他已经快要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自己的错觉与添油加醋的记忆。

加迪尔的口勿很幼稚，就像是小猫咪好奇地舌忝了两口果冻玩一般漫不经心，还肆意妄为地伸出自己的小虎牙和舌头乱碰，一点都不浪漫。

要不是另一个人经验老到卷了他一把，他非得把这个激|情洋溢的吻变成血溅当场不可。

但是马尔蒂尼还是觉得在这一瞬间天地颠倒，漫天星星在脚下，球场却漂浮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方，他抬头就能看到自己正在万人中心烟花底下吻自己的小男孩。

这感觉快把他给当场杀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甚至是在颤抖，手狠狠地揪着加迪尔后背的衣服，一时间不知道是想推开还是抱紧，一动不动地移不开了。

这吻明明只持续了两三秒，两人只是舌尖微微碰到便松开了，但是他已经像是溺水般喘不上一点气了，冒了一头的汗。

还是小美人若无其事地吻了上来，又若无其事地放开了，脸颊只是稍微红了一点，就非常坦然地擦了擦嘴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保罗，夺冠快乐！”

马尔蒂尼垂下头喘了口气，仿佛被这一个吻给夺走了全身氧气似的，神色不明地僵硬了一瞬间，才骤然理智回笼，意识到他们现在正在哪里呆着呢。

于是假装相当自然地一笑，满脸要算账的表情，抬手就是去要揉加迪尔的头发。

气氛这才从“惊天动地”

变回“沙雕队友”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最没心没肺的加图索甚至开始大声嘲笑，问加迪尔亲一口队长是什么样的感觉巴拉巴拉，被皮尔洛一拳打在了脑门上。

场边的记者们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拍到了什么好东西，现在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是痴呆的，“捏妈的！

不，不准乱亲人啊！

看你把队长吓的！”

舍甫琴科结结巴巴地一把用手圈住了他的肩膀，把加迪尔给带得稍微离开马尔蒂尼远一些，大力拍着加迪尔的后背，盯着他的嘴唇看，感觉大概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小美人的唇瓣仿佛真的已经变红了一块似的。

这也太……“亲着好玩吗？我也想亲哎呦！

！

！”

“滚啊，你个色狼！”

舍甫琴科差点从颁奖台上被队友们搞得咕噜咕噜滚下去，这大概是米兰有史最不端庄的领奖环节了，走下台后拍大合照的时候，他们又为着到底是谁可以趴在前面亲奖杯而闹了起来，内斯塔和加迪尔又斗争了整整十分钟来讨论因扎吉的球衣到底应该挂在哪里，最后还是主教练安切洛蒂忍无可忍地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他们才老实了起来。

最终是卡卡和皮尔洛趴在了前面，因扎吉的球衣内斯塔举着，就飘在画面中心。

加迪尔已经习惯了继续扒拉着马尔蒂尼，这一会儿在横幅的后面拽着自己队长的手，冲着镜头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在那个吻之后的一切都像是眩晕的梦境，马尔蒂尼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带着轻松、大方又体面的笑容爽朗回应这件事的了，甚至能在镜头前潇洒大笑，像是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被家里的小猫咪啃了一口似的，还取笑了加迪尔两句。

加迪尔是怎么回复的？马尔蒂尼感觉自己仿佛还记得，又仿佛不记得了，他只知道小美人根本就没把这个当一回事，随便说两句话逗笑了一大片记者，所有人都把这个吻看成了一个甜蜜的恶作剧，完美夺冠夜的精彩小插曲。

足球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处理得好又是一桩让人津津乐道的美谈和可以来回盘点的经典画面。

但马尔蒂尼知道自己可以骗过全世界，却不能骗过他自己，他没法克制自己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一遍遍因为各种羞耻的梦境惊醒，而后坠入道德感沉重的深渊里。

在这些梦里，他有时是抱着加迪尔坐在沙发上亲吻，有时是抵在墙边，有时是更衣室的椅子上，有时是放在桌子上交颈相缠，但更多和更糟糕的时候当然还是在这张床上，这张他俩曾很多次并肩而眠的床铺上。

现实里总是加迪尔睡相混乱，随意乱踩老父亲，在半夜把他给蹬醒还把两人的被子给踹到地上去，搞得马尔蒂尼超级无奈地爬起来把他再一次给安顿好；梦里的马尔蒂尼却是一转身就紧紧地抱住了加迪尔，手放在腰窝上随意摩挲着，像是抱住自己的心肝宝贝与亲密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