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得很快，又很慢。

月亮爬上屋檐，又缓缓滑落。

鸡鸣声响起，李世民揉了揉眼睛，仿佛已经在母亲的膝头靠了许久许久。

他起身，愧疚道：“劳烦母亲劳累熬夜。”

窦慧明微笑道：“娘亲见到你就开心，怎么能说劳累？”

李玄霸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刚才还叫娘娘，现在叫什么母亲？想装成熟了？晚了。

你已经暴露哪怕你已经留了大胡子，也是个喜欢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幼稚小孩的本性了。”

李世民不解地问道：“李二郎，他平时也这样？”

李二郎一边写食谱一边道：“阿玄以前吃过的苦太多了，他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等他身体好的时候，我自会好好教训他。”

李玄霸配合地“咳”

了几声。

李世民侧目。

如果李玄霸是自己的弟弟，自己一定……

李世民认真想了想，郁闷地发现自己还真拿李玄霸没办法。

只是喜欢说一点自己的“坏话”

又如何了？这是与自己亲近的体现。

李三郎事事都为了自己着想，一点阴阳怪气的话，不过是和兄长撒娇罢了。

李世民虽然杀兄杀弟，但年少时也有和兄弟正常相处的时候，当秦王时更是有许多异父异母的兄弟，知道正常兄弟应该如何相处。

只是见到李二郎和李三郎配合默契的模样，他还是略有些心酸。

如果自己的三弟没有病逝……李世民收敛心神，继续成熟地向母亲告别，不去接李二郎递来的食谱。

李二郎可不会惯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让李玄霸帮忙按住李世民，把纸叠好了往李世民怀里塞。

李玄霸“悍不畏死”

，二哥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嘴角上钩：“我就不信你敢对我动手，你推我一下，我就可能在病床上躺一个月。”

李世民对李玄霸的威胁大为震撼。

他想母亲发射求救的眼神，窦慧明微笑着看着他，不为所动。

李二郎坏笑着把纸塞入了李世民的怀里：“回去啃草吧！”

李世民面无表情道：“看来你啃了很多草。”

李二郎笑道：“对啊，所以有苦同吃。”

李世民狠狠叹了口气。

其实他们都知道，灵体不一定能带走东西。

就算带走了，只是一张纸，又能对李世民起什么约束？

但他们还是闹了一场，就像是感情很好的兄弟的玩闹一般。

当快日出的时候，李二郎提议爬到屋顶去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