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之前，呈哥儿就能好好的赚一笔了，这可是没有成本的意外之财。

于丁一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剩的几个房子早就被瓜分完了，除了村长和那个小哥儿家，自已一家独占一个房子，剩下的也和公房一样，是几家挤在一起，处处是摩擦。

他们几乎是连夜把地窖里的粮食运走了，有的运气不好的，连粮食都烧没了，只能求着邻居亲戚的施舍过日子了，好在番薯这玩意儿产量大的很，都是一个村的，肯定是饿不死。

于丁一在房鸿运家瞅瞅，再去曹阳刘波家打个招呼，都没受什么影响，拒绝了他们热情的挽留，溜溜达达的走了，一直走到了卖豆腐那家。

他家住的挺偏，影响不大，但是也根本没有心情做豆腐，看于丁一来了，婶子喊他：“冻豆腐还剩了，你要不要啊，于小子。”

冻豆腐，好玩意儿，不自已来逛逛，于丁一都快忘了还有冻豆腐了，天这么冷，正好整个炖菜。

“要要，婶子还有多少啊，我多来点。”

这里的冬天漫长，冻豆腐能保存很久，于丁一大手一挥，就把冻豆腐包圆了，“都卖给我吧，婶子。”

“行啊，我给你算便宜点啊。”

过年之前，她家都会冻很多这样的豆腐，买不起肉，冻豆腐哏啾的口感配上带着猪油的汤，跟肉似的，根本不愁卖。

结果今年刚冻上点，猪跑了，猪跑了就算了，房子还烧了，这样的情况下，谁家还有闲钱买冻豆腐啊，只能看着没有出路的冻豆腐发呆。

这回见好不容易有人要，婶子给了很好的价格，只比成本高一点，就是赚个辛苦钱，于丁一也敞亮，自已扛着婶子收拾好的冻豆腐回家了。

“呈哥儿，我回来了。”

于丁一刚到院子，就往屋里喊，他放下满满当当的冻豆腐，挑出几块，剩下的放到地窖里。

呈哥儿披着毛毯站在门口接他，外面太冷，他就不想出去了，快到饭点了，清哥儿都走半天了。

于丁一进屋，先搂住呈哥儿嘴一个，才拿出手里的豆腐给他看，“今天吃这个，好吧。”

感觉看着在于丁一手里显得分外小巧的冻豆腐，无意识的勾起了嘴角，这就是呈哥儿家过年的标志，他家条件好，他爹会在过年前买整整一板的冻豆腐。

过年前几天就能吃到用猪油炖的豆腐，好像吃肉一样，接下来的每天就都是好吃的冻豆腐，一直到除夕那天的正主——肉，上场。

冻豆腐的替身生涯仍然没有结束，过年五天，豆腐就是最好的美食，根本吃不腻。

呈哥儿冷不丁的看见冻豆腐，少时对于过年的记忆才忽然像潮涌一样出现在脑海里，那样纯粹的期待和欣喜即使再久远，也能清晰的回忆出来。

没有新衣服，甚至连块肉都是奢望，给孩子一小块糖甜甜嘴，就已经是平时得不到的幸福了，根本想不到像现在这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是怎样的幸福。

冻豆腐的空隙很大，能浸入饱满的汤汁，想想就要流口水了，呈哥儿拿过于丁一手里的冻豆腐，笑意吟吟的说：“我来给你露一手。”

于丁一从善如流把手里的豆腐递给他，默默地跟在呈哥儿身后打下手，帮呈哥儿去地窖里拿白菜，切已经冻硬的猪肉。

呈哥儿洗着白菜，看于丁一切猪肉，忽然笑着转头说：“今天清哥儿过来说，那个要不卖给咱们猪肉的小哥儿家的猪跑了。”

“啊，还有这事？我还以为这猪直接被烧死了呢。”

于丁一一边回答着呈哥儿的话，一边用力的切着手里的猪肉，这肉冻的太硬了，而且野猪肉确实比家猪更硬一些。

“那咱们什么时候，卖猪啊，我也不卖给他。”

呈哥儿洗着白菜，眼睛都笑弯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哼哼哼的发出小猪声。

于丁一本来一心放在切猪肉上，被呈哥儿可爱了一脸，要不是手上沾了肉和水，他真想好好的亲亲呈哥儿。

“小年后吧，咱们把猪肉卖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还不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