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着脚站在镜子前，目光沉沉。

鸢尾色的眼里平日那种朦胧出尘感尽数不见。

若是说她平时是甜的，软的，接近之后更像是一只随时要离开，爱使唤人服侍但也会喵喵叫着过来蹭人脚的猫，现在则更似条漂亮的毒蛇。

——花纹艳丽的，阴沉的，满目尽是粘稠恶意并伤痕累累的动物。

能照得人纤毫毕现的镜子在她眼里逐渐扭曲。

【这都多久了还没上本垒……真没用。

】

说话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和轻蔑，白莲华“嘁”

了一下，开口刺她：【这种事情上我当然没有你熟呢。

】

【照我说，现在别管他，】镜子里模糊的身影忽然清晰起来，浑身苍白而赤裸的妙龄少女将手按在对着她的镜面上，语调忽然变得甜腻不堪：【我也不奢望终允恭了，在合欢宗这地方随便找几个人吸也不是难事。

】

白莲华也笑起来，和镜中人一模一样的五官却多了一份小女孩式的天真。

可惜说的话不是这样。

【滚蛋，照你那需求，人家可不想明天宗门里就多出几句干尸呀？】

少女软下声音：【我会死的耶，掰着手指算人家已经十几年没有吃过饭了。

】

白莲华不吃这一套：【十几年都忍过来了，这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

镜中人苍白的发顺着圆润的肩头散下，她拿那双蓝紫色又湿漉漉的眸定定地看了白莲华好一会，尔后才轻轻眯起。

【说到做到喔～亲爱的。

】

【记着我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呀——另外，可别把真情实感投入进去。

】

“白莲华”

与被扭曲的镜面都如幻觉般渐渐褪去了，静谧的月光始终静静地照在房间里，白纱般越过木制的窗棂。

……一切都好像大梦一场。

她缓缓眨了眨眼——镜子里穿着里衣，赤着脚站着地上的漂亮女孩儿也眨了眨眼，她的双眼还有点朦胧，那抹鸢尾似的蓝像是笼上了一层雾气，让人忍不住想拨开看看下面的谜底。

今天晚上她没有到终允恭那边去。

白莲华望着外面的景色，随手拾起桌面上的灯盏。

————

樱花林，月光，还有空气中飘散着那些若隐若现的暧昧气息。

琉璃灯盏还在燃着一点点的光，惹来几只求偶的萤火虫在旁边飞舞打转，她随手挥了挥，然后不再管。

赤足上的铃铛随着小腿的轻轻晃动发出清脆又细小的声响，按理说耳聪目明的修士是听得到这动静的，只能说明不远处灌木丛中那对纠缠的男女太过认真。

“唔……再用力一点，就是那里，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