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前废帝之败

凡置君如弈棋之世，往往君臣上下，彼此相猜。

因相猜而相图，则君位之不固弥甚。

而其相猜亦弥甚。

迭相为因，而争夺相杀之祸，不绝于时矣。

刘宋之所以败，正坐此也。

宋文帝之为人，已不免失之猜忌，而孝武及明帝二世尤甚。

《南史·本纪》言：孝武帝末年，为长夜之饮。

每旦寝兴，盥漱毕，仍复命饮。

俄顷数斗。

凭几惛睡，若大醉者。

或外有奏事，便肃然整容，无复酒色。

外内服其神明，无敢弛惰。

是其人未尝无监察之小才。

然性严暴，睚眦之间，动至罪戮。

（《佞幸·戴法兴传》。

）又好狎侮群臣，随其状貌，各有比类。

（如多须者谓之羊；颜师伯齿号之曰；刘秀之俭吝，呼为老悭。

）宠一昆仑奴，常在左右，令以杖击群臣，自柳元景以下，皆罹其毒。

（《王玄谟传》。

）江智渊初为竟陵王诞从事中郎。

诞将为逆，智渊悟其机，请假先返。

诞事发，即除中书侍郎。

迁尚书吏部郎。

智渊爱好文雅，辞釆清赡。

上初深相知待，恩礼冠朝。

后以方退，渐不会旨，见出，以忧卒。

（参看下文。

）沈怀文为侍中，随事纳谏，匡正尤多，帝多不听。

帝每宴集，在坐者咸令沉醉，怀文素不饮酒，又不好戏，帝谓故为异己，遂以事收付廷尉赐死。

其好狎侮如此。

即位之初，普责百官谠言，而庐陵内史周朗，（庐陵，见第三章第九节。

）以上书忤旨，大明四年，使有司奏其居丧无礼，传送宁州，（见第三章第六节。

）于道杀之。

颜竣旧为僚佐；讨劭之役，上发寻阳，便有疾，竣常出入卧内，断决军机；即位，为侍中，转吏部尚书；义宣、臧质反，诸子藏匿建康、秣陵、湖熟、江宁县界，（秣陵，见第四章第三节。

湖熟，汉县，在今江宁县东南。

江宁，见第一节。

）又以为丹阳尹，可谓股肱心膂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