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起赵诚的衣角，他满脸苦涩，想到洛泱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若要报仇，我随时奉陪。”

颓然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当初他无法阻止洛泱被宗门废除修为，如今也无法阻止洛泱覆灭宗门，他不是大奸大恶之悲，却也没有舍生取义的决心。

罢了，就这样吧。

拿起洛泱留下的令牌，赵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宗门。

……

告别了赵诚，洛泱再没有遇到熟人，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天枢峰顶，站在那宏伟的大殿前方，注视良久，而后轻飘飘抬起手掌，朝着大殿按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白玉为砖琉璃为瓦的殿宇如纸糊一般坍塌，这座象征千夜星宗威严的大殿化成一地废墟，往日辉煌不再，只余余晖一片。

那怕如此，依旧没人现身。

洛泱记得他被逐出宗门的时候开阳道君还未陨落，他那便宜师尊更是春秋鼎盛，如今怎么一个二个都对千夜星宗的覆灭无动于衷？

既然你们不肯现身，那我就亲自去找好了，洛泱御起遁光来到开阳峰上，只见开阳宫宫门紧闭，寂静无声。

挥动衣袖拂开宫门走进去，见到昏暗的殿中立着一道青色身影，细碎的银光从编好的辫子中透出，如云层泄出的月光。

听到声响，那身影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带着浓重异域风情的妖异面孔，眼里闪动惊喜的光，欢快道：“师兄，你来了。”

“莫凌？或许现在应该叫你碧阎真君？”

“师兄面前，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弟。”

莫凌笑的灿烂，如不谙世事的邻家少年，如果不看他手中提着的正滴着粘稠鲜血的人头的话。

莫凌是疯的，洛泱刚进入世界的时候就知道了，如今站在这个剧情里割了他三千多刀的存在面前，他内心毫无波动，这便是实力带来的强大底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了结一段恩怨。”

洛泱将目光转向莫凌手中，那颗头颅双眼圆凳，皮肤苍白，却不是他记忆中开阳道君的模样。

察觉到他的目光，莫凌慌忙将手中的头颅丢开，做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取出手帕擦手，完了轻笑说道：“那个老怪物可没那么容易死，这只是他控制的傀儡。”

一具元婴期的傀儡，放在外界足以呼风唤雨，但放在一名化神修士身上就不够用了，看来如今的开阳道君就算没死，状态也好不到那里去。

“一起去看看？”

莫凌指着后方的闭关室道。

洛泱摇了摇头，他来这里只是想确认一下开阳道君的状态，既然遇到了莫凌，他不介意把报仇的机会让给对方。

“你去吧，我去天权峰。”

听到天权峰的名字，莫凌想起出关后听到的关于洛泱的消息，低垂下头颅，声音干涩道：“抱歉师兄，我从千夜星宗逃出去后就闭关了，没想到你会——”

“都过去了。”

洛泱神情淡然，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平静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师兄——”

洛泱顿住脚，回头看莫凌，问道：“怎么？”

门缝里透出的光照在他身上，白衣似雪，面容清冷如玉，漆黑的眼眸淡漠幽深，比之从前，更多了几分威严和贵气，这是身居高位的人才能散发出的气势。

莫凌伸出的手指蜷缩一下，缩了回来，笑了笑道：“没什么，师兄去忙吧。”

洛泱目光扫过他仍旧少年感十足的面孔，恍惚间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对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

天权峰。

穿透结界的瞬间，洛泱的神识就笼罩整座天权峰，渐渐皱起了眉，他没在天权峰上感应到君夜的气息，倒是有一股魔族的气息出现在山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