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一袭软毛织锦赤色披风的清秀妇人款款而来，走动间红色绒毛随风飘动，只是沉怒的神情却破坏了那一分温婉，添了丝逼人的刻薄。

妇人身后的柳嬷嬷更是脸色青白，干算万算，没料到当日竟会有人目睹，还有胆子亲口指出了她的儿子。

“放肆，太子殿下面前岂容你一介内宅妇人口出狂言。”

徐温本以为吴氏精于心机，没料到她动手便动手，却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简直是蠢不可及。

双瑞被吴氏的出现吓了一大跳，细看嘴唇都在发抖，他从打心底里怵她，徐家的下人都知晓，主母吴氏与“宽容”

二字沾不上边儿。

裴致远看不惯吴氏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的模样，出言讥讽道：“我倒不知，原来徐家的家风便是可以凭喜好随意处置下人，倒是让我长见识了。”

吴氏不为所动，只是先告了罪，而后目光一转，厉声喝道：“这下人为了荣华富贵攀上辽王府，便随意攀咬，难道不应该处死吗？”

双瑞心中大骇，赶忙辩解道：“小的不敢撒谎，我，我说的话都是真的，绝没有一句假话，请诸位贵人明察。”

裴望舒眯起眼，说：“既然各有各的说法，不如请徐府的曹贵来对峙，徐大人意下如何？”

他们几个人在这里争吵，下手的正主还没出现，这怎么行？

徐温紧绷着脸，眼神如冷刀子般，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皮笑肉不笑地说：“就依裴世子所言。”

今日辽王府来者不善，太子殿下还在上首虎视眈眈，徐家若不给出一个交代，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可惜了，曹贵是个有能力的，今日怕是要弃车保帅。

家丑不可外扬，若徐家的主母传出是个谋杀继子的伪善恶人妇，那徐家的脸也不用要了，不说婚事，他两个儿子的前程也会受到牵连。

裴望舒朝外使了个眼色，裴二会意，院外几个侍卫立马压着挣扎的曹贵上前，裴二抱拳恭敬道：“禀世子，属下抓到他时，曹贵正在收拾金银细软，应是收到风声想要逃跑。”

刘嬷嬷脸色苍白，跪地求饶道：“求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冬天路滑，湖边更是结着碎冰，大公子定是不小心脚滑才会落到湖里，我儿胆小，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又指着双瑞厉声喝道：“你这贱奴，到底是何居心，竟敢胡乱攀咬府中之人，蒙蔽主子，该扭送进官府发卖。”

徐岘怒极反笑，冷冷怼了回去：“难不成当日还是不知从哪冒出的鬼怪推了我一把？还是水鬼在结着厚厚一层冰的湖面凿出个冰窟窿？或是，嬷嬷其实是在指桑骂槐，说我无中生有？”

“大公子误会了，奴婢不敢。”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韫皱眉，不耐烦的啜了口茶，看了张彦一眼，张彦会意，几步下去便甩了她一对响亮的巴掌，尖细的嗓音斥道：“不知尊卑的刁奴，岂容你在此放肆。”

这话一出，下首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徐温更是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只觉他几十年的脸面都在今日给丢光了。

吴氏用力掐着掌心，藏在袖中的双手止不住颤抖，可她甚至不敢为嬷嬷出头，太子殿下看似一直末曾说话，但在座的谁都知晓，

张彦的力气极大，柳嬷嬷平日养尊处优的脸庞不出片刻就红肿起来，曹贵见亲娘受此欺辱，额头青筋暴起，用力挣扎嘶吼：“不关我娘的事，是……”

“住口。”

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却是瘫在地上的柳嬷嬷，她赤红着眼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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