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赵玲终于是哭够了，红彤彤的眼眶看着让人甚是可怜。

待赵玲情绪稳定下来后，王琦才缓缓无奈开口，“自古下民崇上官，谁知生死作祭坛！”

“小姐，百姓从来卑贱，他们从来都是自以为是的，而你是浴火凤凰的后裔，又怎么可能再和他们同沐而食乎？”

听到王琦的这番话，赵玲脸上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可我娘说过‘民贵君轻，天下之事，百姓为重。

社稷之上，唯百姓先！

’难道我娘错了吗？”

王琦听到后不禁微微一笑，而后又作严肃态说到，“自古以来那些‘民贵君轻’之事无不是在乱世之时，国家未安之时罢了，万万民众的力量固然是强大无比的，可除了乱世又有谁能在太平年间调动这么巨大的力量呢？”

王琦沉顿片刻后又说到，“你只看到百姓的弱小可怜，可你又何曾看到过像你娘这般为官为帅者的不易！

你倘若非要说那前朝昏君贪官之事，可你又可曾想过为何他们才是‘昏君’又为何他们才是‘贪官’？每逢王朝初立，无不是王公贵族新立之时，他们以命相搏为后世留下泼天富贵，你若见过他们的死不惜命自然不会怀疑这国朝封赏的合理性，可当你看见他们子孙的贪婪懦弱时就又会觉得是对天下万民的侵虐！”

“可你觉得他们错了嘛？”

等了片刻，王琦见赵玲脸上尽是疑惑之色，又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他们都没错！

难道为自家子孙开辟一番宏图富贵有错？难道有了权势逍遥富贵有错？”

“真正有错的，是那颗贪婪自私但又懦弱无能的肉心！

你看这世人，在这太平年间被驱使如牛马，有那狗屁文人整日对此感慨不已，可真当这老苦之事落到他们身上之时呢？又是满嘴圣人之言，只为给自己舒服，可他们也没错，你可以说他们恶心，但他们依旧是正确的！”

“世人愚昧，难道真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吗？那都是狗屁罢了！

民不可使‘智’之！

最重要的不是他们知道多少，他们知道的再多，也不过是一群狺狺狂吠之犬罢了，倘若没有辨识生活的智慧，倘若只是整日埋怨上苍，那你觉得他们又凭什么被人看得起？他们有凭什么得到日思夜想的权势？”

此时赵玲的内心早已快崩溃了，这不是他母亲自小教她的，赵九敏在她小时候就经常告诉她，要心怀天下，要为天下万民担责，却从未告诉过她，天下万民也会有错，天下万民也会贪婪无度。

赵玲颤颤巍巍的抬起她的鹅颈，看向王琦，“那我母亲告诉我的都是错的？”

王琦见此摇了摇头“王爷说的自然不错，可要看小姐你怎么看，怎么理解，就像那些狗屁圣人之语一样，为什么都是文言文？如果是大白话，那圣人也就和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也不如了！”

赵玲闻言又是一通震惊，“为什么？”

“我说了，万民的力量是强大的，那么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能和万民相提并论呢？圣人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以万万民众的想法来解释自己的话，以万万民众的力量来让自己成圣！”

王琦顿了顿又接着说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

……武王府，后花园。

此时，秦子玉坐在凉亭之中，正襟危坐，右手拿着茶盏，一口热茶入喉，却没有丝毫动摇她脸上冷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