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学院开学这日，顾昀起了个大早，外面天色尚暗，冷风刺骨。

察觉他起身的动静，郑子衿也醒了，她拿过一旁早就备好的兔毛围脖帮他围好，道：“风寒，仔细别钻进领子里去。”

这围脖还是之前从大青山猎回来的兔毛皮硝制而成，虽说早就入了春，现下戴着也并不违和。

顾昀点点头，拥抱她一下后，看了看摇篮里睡着的两个孩子。

“蓁蓁和他俩就交给你了，下午我会尽快回来。”

又说了几句暖心话，顾昀便登上了程禾驾着的马车，冷卫趁马车还未行驶，找着空挡钻了进来。

“你跟来做什么？”

顾昀不解。

冷卫端坐在对面，淡声道：“自然是要保护你。”

先前顾昀不在家中，他得到的命令是保护顾家人，现在顾昀回来了，任务就换成重点保护顾昀一人。

听到这样的解释，顾昀倒没怪他跟着，只是等到了学院后，尽量不要像现在这样显在人前。

接着又问道：“你作为蓁蓁的师父，跟我一块儿走了，那她今天学什么？”

冷卫将双手抱于胸前，漫不经心道：“小姑娘武学的功课都布置下去了，等下午回来，我再看看她的成果便是。”

“你这师父倒当得放心。”

冷卫挑了挑眉，可不是嘛，愿意自讨苦吃的小姑娘他也是头一回见，说什么做什么，刻苦着呢！

不枉他收下这个徒弟后，每日费心尽力地教导。

很快，马车行驶到聚云镇，不，现在应该叫做聚云县了。

自京城那次回来，顾昀便没到聚云县上来过。

眼下冰雪融化过后，路边的一些老树虽还未长出新芽，却并不见街上萧条景色。

赶早集的人老早就在街上逛着了，道路两旁摆着些卖菜的摊位，吆喝声此起彼伏。

顾昀见到此景，对程禾说道：“你将马车赶到云巷去放着，剩下一点儿路我走过去就是，下午我再到云巷来。”

下了马车，冷卫并没有紧随其后跟着，而是藏去了暗处，只要一直注意着顾昀的行踪，不再出现先前祝家那样的事情就好。

祝家曾派人想杀顾昀的事，冷卫跟顾昀说过，还提醒他最好远离那个叫祝玉芝的女人，以免惹祸上身。

暗卫营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并将此事告知给李相宜。

科举绝不允许女人参加，让人顶替考试更是能涉及徇私舞弊的大案，李相宜不敢耽搁，直接派人将此事禀明皇上。

圣文帝得知此事后倒是仁心，想着如今顺安侯的先祖好歹是开国功臣，如果乡试前祝家人能清醒过来就此作罢，便不予追究，往后顺安侯府再无能人，泯然众人也未尝不可。

可要是乡试时祝家仍旧知律犯案，那他绝不姑息！

顾昀知道后忍不住唏嘘，权势果然是个能让人以身犯险的东西，如果祝父不曾得到不曾体验过，或许就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但当有一天真的触及了却又留不住时，各种办法可能都会想出来。

只是可惜了那两兄妹，被孝道逼着要撑起祝家门楣，不得不配合下去。

一个卧病在家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另一个沦为工具，人前难以示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顾昀来到学院，季礼正站在甲字班门前，等着人到齐后好进去上课。

他上前行了个师生礼，季礼看向他点点头，赞道：“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

去岁冬时，顾昀被皇帝掳走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来学院，季礼不知道原因还有些可惜，以为他是因为什么事情放弃求学了。

但日子过了不久，就听说长青村顾家人一连接了圣上三道圣旨，顿时顾家水涨船高，成为人人饭后谈资。

许多种田为生的百姓由衷感谢顾家能毫不吝啬，将水田种稻的方法传给大家。

长青酒铺的生意也好了许多，除了以前酒楼饭馆的长期单子外，每日还多了不少零散打酒的人。

这酒可是得了皇上肯定，会送到宫里去的，好像喝过之后就能长命百岁、富贵年年似的。

而季礼作为贤良公子的学堂恩师，自然有不少书生想进百川学院，求他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