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既明认真重温第二个问题：节能企业的一个大股东以土地出资，但这块土地是国有机构a早年转给他的，有转让合同，转让款股东也已经支付，且有支付凭证。

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来得及办理新的土地权属证明，就是说土地证一直没有转到股东名下。

后来股东以这块地出资入股了节能企业，为了简化办证过程，土地权属直接从国有企业a那里变到了节能公司名下，跨过了股东这个步骤。

重温后，陆既明这回开口时，语气不再像刚刚那样冲，只是就事论事地说：&ldo;这个问题你也问过我，从出资角度看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rdo;

宁檬推推眼镜，用停顿缓和了一下气氛，让她接下来的回答显得不那么怼人。

&ldo;是这样的，陆总，我这里想说的不是出资方面是否存在瑕疵，而是这块地，当初是属于国有机构a的，那会想要这块地的人应该很多，可为什么最后是节能企业的股东拍到这块地？&rdo;

宁檬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讲起话来这么会设悬念。

她从其他三位大佬的脸上都很清晰明确地看到了三个字：为什么？

&ldo;因为股东和市政系统某位领导，是堂兄弟的亲戚关系。

&rdo;

她话音一落，其余三人的眼球半径不约而同地都放大了一些。

石英问宁檬，怎么确定的股东和市里领导是亲戚这件事。

宁檬把确认这件事的经过讲给她以及其余两人听。

&ldo;我趁午休的时候，有去和节能企业的门卫大爷聊天，我发现他在这家公司待了很久，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qg。

比如，公司真正管事的人其实不是董事长，而是那位以土地出资的股东。

董事长只是面上说了算的。

但这事只有公司几个元老级的人才会知，公司其他人和公司外的人就都不怎么知道。

我问门卫大爷为什么是这样的安排？他说是因为股东跟市里某位领导是亲戚，这样做是为了避嫌。

&rdo;

宁檬说完，陆既明缓缓地点点头，手指敲了敲桌面，略一沉吟后，抛出一个问题：&ldo;但是宁檬，门卫大爷说的话准不准呢？&rdo;

宁檬一点都没被问住，她从容做答：&ldo;是的，我知道光听门卫大爷的一面之词不稳妥，为了确认他的说法，我又特意找了我一个大学同学帮忙求证了一下。

我这位大学同学是市本市人，毕业后他考了当地公务员，现在就在市政大院里工作。

他后来帮我求证了一下，确认了门卫大爷说的话没错，市里某位领导，和企业股东的确是亲戚关系。

&rdo;

宁檬话音一落，她缜密的处理方式就迎来了石英的第二波赞许。

&ldo;宁檬，你做得很好！

你这是无师自通的投行思维啊！

以前我在投行的时候就常告诉手下人，要多听多看多问多访谈，平时从材料看不出来的问题，和公司员工聊一聊，和打扫卫生的阿姨聊一聊，和食堂的大师傅聊一聊，想想他们无意间说的一句话，没准我们就能分析出问题来。

宁檬，这次你能和门卫大爷聊出尽调材料上没有显示出来的问题，你做得非常好！

&rdo;

宁檬被石英这番突来的夸奖夸红了脸。

她眼神一转，瞄到陆既明在微微皱着眉。

她有点红的脸色在他皱出的那段川字痕里渐渐散去。

&ldo;陆总，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rdo;

陆既明抬眼看了她一下。

那一眼的内容有点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