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上海&iddot;徐汇区&iddot;上海体育馆

宋雨顶着烈日，没精打采地在上体馆的招聘会上晃。

他那天早上本来想继续躲在屋里打魔兽，不过实在受不了老妈的唠叨，一拍鼠标，扭头说：&ldo;要不是你和老爸非逼着我去上什么鬼&lso;工商管理&rso;专业，我找工作会这么费力嘛！

&rdo;宋妈愣了愣神：&ldo;谁让侬高考那年这个专业最热呢……再说，东方大学可是名校，名校的工商管理‐‐&rdo;&ldo;‐‐也没用！

妈你知道每年多少从海外回来的ba么？海龟都成海带了，满大街臭着没人要。

我一个小本科生，哪家公司待见？&rdo;&ldo;那侬也不能……每天就这么打游戏……&rdo;宋妈典型上海老太太做派，别人声音一大，不自觉就把自己的声音调低八度。

&ldo;我说过多少遍了！

我不是在玩而是在卖装备和游戏币！

是在赚钱！

我这个月好像没跟你要过钱吧？&rdo;宋雨回嘴道。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ldo;要在九个月亮同时满月的夜里，游过零下40度恋人眼泪汇成的湖底……&rdo;手机铃声似乎不合时宜、又恰如其分地响起来。

这是宋雨单独为舒舒设的铃声。

宋雨故意慢吞吞过了一会儿才接：&ldo;昨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rdo;那边的舒舒欢快地说：&ldo;昨天正面试呢，怎么接？告诉你哦，我找到工作了，在虹口一家日资企业做文员。

昨天后来你怎么关机了？本来想你请我吃饭庆祝呢！

你呢？昨天面试的那家‐‐&rdo;宋雨忽然就厌恶起舒舒的声音来，他想起了昨天面试时那个肥肥的人力资源部经理看他时那轻蔑的眼神，他当时几乎就想夺路而逃，而后的问答干涩无比，宋雨觉得自己完全是在走过场。

天知道那胖子在听说自己刚毕业时为什么要那么夸张：&ldo;我们公司只要有两年工作经验以上的推销员，你怎么搞的？&rdo;宋雨心头火起，但嘴上却磕磕巴巴：&ldo;您之前应该看过我的简历啊……招聘启事上不是说&lso;工作经验不限&rso;么？&rdo;胖子冷笑：&ldo;等我们把你培养好了，你再跳槽去别家？&rdo;宋雨不知该说他什么好，放低姿态来应聘这家小公司的推销员，已经让他够窝火的了，没想到还是受冷遇。

他淡然说了句：&ldo;那我回去攒两年工作经验再来。

&rdo;说完，抄起胖子面前的自己的简历，塞入挎包，转身出了那间灯光昏暗，桌椅简陋，只是墙面上稍稍刷了白粉的简易办公室。

&ldo;那家小破公司，谁有空去！

另一家跨国贸易公司约我今天去面试，办公楼在人民广场那边。

&rdo;宋雨用冷淡的声音说。

&ldo;啊，那太好了，等你定下来，咱们一起去徐家汇的好乐迪k歌庆祝……&rdo;宋雨不等她说完就赶紧挂断电话。

宋妈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平时儿子接舒舒电话时都会不耐烦地示意她出去的。

她有点不敢相信地问：&ldo;怪不得你不去上体馆……原来是有家大公司要面试。

在人民广场是吧？坐56路到徐家汇再转地铁一号线，早上地铁人很多，会不会太挤，要不买辆小绵羊（助动车）上班……&rdo;宋妈一边唠叨着，拉开大衣柜，拿出那件宋雨唯一的白衬衣就往他身上套。

宋雨表情木然地任她扣紧脖子的衬衫扣子，然后换上皮鞋，默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