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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陆莲稚对这受用极了。
每逢此刻,她便什么崇明什么郡主都抛飞到了天外,心里只剩下了亓徵歌触碰自己的感觉。
哪里还记得同他人置气。
就这么点出息。
陆莲稚回过味来的时候,便会稀里糊涂却又喜滋滋地这般想道。
太平,闲适。
这便是行船前半月的时光模样。
令亓徵歌当真都快要忘记了,此行是涉身于危难之中。
只有常年漂泊于风浪之巅的人才心知肚明‐‐祥和永不会是常态。
九月初六,时近立冬。
海中天色阴霾沉暗了两日,终于在这一日午后,海上飘来了雾。
起雾并不是什么异象,春夏更迭、冷暖交替之际,甚至在这东海十分常见。
但眼下是临冬的时节,海中生雾要说奇怪,也并不那么奇怪。
但要说普通,却又绝不普通。
雾中行船,自是需要多于平日的小心谨慎,由是稳定了数十日的人心,在这个午后也渐渐回复了些微紧绷。
约莫申时,陆莲稚懒懒地靠着桅杆,在薄雾中的船头练着眼力。
方起之时雾气很浅,只是隐隐约约模糊了海天之交,令人难以分辨。
时间渐渐推移,行船两个时辰后,时近傍晚。
在些微夜色的掩护下,众人并未察觉到雾气的渐深。
但始终盯着船头远处的陆莲稚,却敏感地察觉到了。
&ldo;阿姐,这雾不像是常雾。
&rdo;四下除却行船水声,十分寂静。
陆莲稚环抱着胳膊,站在船前并未回头,朝身后林会叶轻声说着。
两个人默默少言地站在船头,皆举目看着前方,仿佛是忌于破了这寂静的氛围,又仿佛在沉默中窥探着何物。
&ldo;这雾好重。
&rdo;陆莲稚动了动鼻子,只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是何处。
这雾不似平日里雾气那般轻飘飘,反倒是万分滞塞,仿佛是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般。
&ldo;今日无风。
&rdo;林会叶神色微肃,看着松垮的船帆,良久缓缓开口。
行船之人皆知,海雾并非停滞不动的死物。
它会随着风向与水流四下流散,由风上一方缓缓渡向下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