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今一晃，都十多年了，您还用着这座孔雀蓝镌刻金凤朝阳镶蓝玉足香炉，上面空着那点应该也还留着吧。

您为什么没换掉?是不舍得?还是想缅怀什么?&rdo;

太后抬头望向她，轻轻启唇，&ldo;姨母?&rdo;

而太皇太后，神色已经恍惚若梦。

第119章

良久，太皇太后才模糊着眼睛望过来。

她张开嘴，声音暗哑，&ldo;你这声姨母……哀家恍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rdo;

太后淡淡一笑，不做言语。

&ldo;你是不是，是不是，&rdo;太皇太后睁大眼睛，定定地，&ldo;一直恨着姨母?&rdo;

慢慢地，太后偏过脑袋，望着空气某点片刻，缓缓摇头，&ldo;没有，臣妾早已经没有力气和精力恨您了。

&rdo;

&ldo;就连每天活着都要用尽力气，臣妾还有什么多余力气去恨您呢。

&rdo;

怔怔的，慢慢的，泪水沾湿睫毛，太皇太后呆呆地伸出枯瘦的，抹去那点眼泪，湿湿的，滑滑的‐‐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流泪了。

&ldo;其实，&rdo;她醒了醒嗓子，&ldo;你该恨姨母的，姨母，不是个好姨母，也……&rdo;嗓子眼猛然被堵住，声音艰涩，&ldo;也不是个好母亲。

&rdo;

太后慢慢走过去，抬头看她，&ldo;所以，您现在再决定当个不好的祖母吗?&rdo;

太皇太后回过神，下意识摇头，&ldo;那不一样。

&rdo;

&ldo;哪里不一样?&rdo;太后步步逼近，&ldo;唯一不一样的是当年我们都是被支配，被利用的棋子，现在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

&rdo;

她冷笑一声，&ldo;您却要做出和他们当年一样的决定?&rdo;

太皇太后脸色瞬间苍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方秋南心急若焚，站在旁边坐立不安，想要上前却又不敢打扰她们。

眼看太皇太后快要承受不住，太后终于迈上台阶，给她最后一击。

她慢慢拿出里的纸条，分外珍惜而小心地展示给她看。

&ldo;姨母，这里是樊儿的命格‐‐谋定无忧，贵人点头。

今时还是旧时人，人事如今又一新。

这句&lso;贵人点头&rso;提的何尝不是您。

&rdo;

&ldo;臣妾现在思考，也许，也许，&rdo;她死死压着牙齿，绷住嘴唇，没让那声呜咽泄露出来，&ldo;也许表哥早已猜到了今天这结果。

&rdo;

她缓缓跪下，泪流满面，&ldo;姨母，您当年没有成全我和表哥，今日求您成全另一对怨侣吧。

&rdo;

太皇太后缓缓闭上眼，身子慢慢虚软。

殿门大开，太后慢慢走出来，傍晚的阳光绚烂却不刺激地映射过来。